华水河川68届校友合影
20世纪60年代,有这样一批华水人,他们大学毕业后,响应国家的号召,义无反顾地踏上我国云南绿水河、西洱河、贵州乌江渡、甘肃刘家峡、安徽陈村、山东马颊河等边远地区,参与水利水电建设。面对水利建设工地艰苦恶劣的环境,华水学子们脚踏实地,真抓实干,将自己的青春奉献给了祖国边陲的水利事业,建设了以以礼河、绿水河、鲁布革、陈村、乌江渡、猫跳河等为代表的众多水电站,为我国水利水电建设做出了巨大的贡献。今年正值河川68届校友毕业50周年,为了记录这一代河海水利人的青春故事,河海大学档案馆口述校史工作组以专题性采访的形式,于4月8日前往福建省厦门市采访了陆承吉、戴国家、刘庭廉、郭洞仁、邬显豪、黄腾虬、汤汝兰7位当年水利建设的参与者。
“在绿水河,我的一个手指头捐献在了工地上”
陆承吉
在水利建设工地,河川系3班的陆承吉不再是一个学生,现在,他的身份是一个工人。眼前的工作和华水课堂上老师教授的知识一点都不搭边,但是陆承吉觉得工人师傅能做的,他也都能做。在施工的第一线,他从一名普通的工人做起,钻孔、放炮、开山、建坝、打洞……什么都做,慢慢地,成为了一个行家。
“在绿水河,我的第一个手指头捐献在了工地上。”陆承吉语气轻松,双手摩挲着。那一天,为了方便打混凝土,陆承吉负责清扫在绿水河工地上的混凝土搅拌机。有工友误开了搅拌机的开关,还没等陆承吉来得及将手从突然滚动的机器中抽出,他的一只手指头就被搅拌机绞掉了一截手指。当时的绿水河条件艰苦,半年都很难吃上一次肉,大多数时候,大家还得一起上山挖野菜来改善伙食。因为缺乏营养和云南的高温,过了半年,陆承吉手指头的伤口始终没法愈合。最后,医生想了法子,让他每天喝三袋葡萄糖。吃完葡萄糖,伤口就会稍微长好一点。就这样,手指的伤口最后竟然神奇地愈合了。
养伤的这段时间,受了工伤的陆承吉没法干活,可是,他总是不甘心闲着,他找到领导要求继续工作。领导勉强同意了,他被安排去了学校教书。工人子弟学校条件并不好,小学,初中,高中,他什么都教。也是在绿水河的工人子弟学校,他认识了自小在水电站长大的职工子女汤汝兰,逐渐发展成了恋人。深入接触后,他们决定结婚了。
那个年代绿水河的年轻人没有婚礼,也没有结婚照。他们两个人去行政科打了报告,分到了宿舍,领了两块工地上做模板的木板,裁成床板,单人床拼成双人床,把铺盖一抱,铺了一张床单,这就算结婚了。结婚之后,因为工作需要,陆承吉和汤汝兰先后又被调到了大寨水电站、鲁布革水电站等地参与水利水电建设,之后又到小浪底水利枢纽建设管理局和水利部工作。
“我在云南待了三十多年,云南是我的第二故乡。”这三十多年,因为施工需要,经验丰富的陆承吉成了工地上的“救火队长”,几乎所有的节假日都是在工地上度过,把云南水电十四局的工作岗位都干了一遍。这三十多年,因为工作和生活环境艰苦,他和妻子失去了自己的第一个孩子,后来他们终于有了一双儿女,可是,因为工作,陆承吉始终和妻儿过着两地分居的生活。说起自己的往昔,陆承吉总是反反复复地提到云南,有太多的话想要说。
“不会游泳,那么考试不及格,就毕不了业了”
郭洞仁
每个人的学生时代,都有一些难忘的人与事。对于河川系3班的郭洞仁,他至今仍对自己在华水读书时的游泳课记忆犹新。
进入华水后,郭洞仁不怕深奥的专业课程,不怕奔波的实践课程,却对学校的游泳课十分头疼。作为一个厦门人,虽然故乡四周都是海,但是他却不会游泳。第一堂游泳课,游泳老师就明确和大家说:“不会游泳,那么考试不及格,就毕不了业了。”按照当时华水的要求,游泳课是每一个华水学子的必修课,完不成学分,学校就不准毕业。作为一个旱鸭子,游泳始终让郭洞仁觉得吃力。在他畏难情绪最强烈的时候,体育老师的一句“在水利工地,如果哪一天掉水里,你不会游泳,怎么办?”让他下定了决心。于是,郭洞仁学校的游泳池的常客。在坚持不懈的努力下,他成功地克服了自己的心理障碍,通过了学校的游泳课程。时至今日,游泳仍是郭洞仁最喜欢的运动。
除去游泳课要求严格,当年的华水课堂,老师不照本宣科,结合实例,深入浅出的教学方法,每堂课之后对作业的认真批改,这些都让大家至今印象深刻。
“我们的茅草房经历过很多坎坷,风吹火烧都是有的”
黄腾虬
因为是南方人,为了可以离家近一些,河川系1班的黄腾虬主动要求分配到云南。黄腾虬带了一个藤箱,赶了5天5夜的路,坐了火车,又换了汽车、牛车,和几个同学来到了分配地——绿水河。绿水河处于热带雨林原始森林的边上,夏天通常都是四十几度的高温。当年的绿水河人烟稀少,少数民族还没有开化,“二十”个数字都数不了,蟒蛇、白蚁等野生生物时常出现,一觉醒来,身边可能顺手就可以摸到一条蟒蛇。
到了工地,大家发现自己连住的地方都没有。有同学问,“我们晚上住在哪儿啊?”工地的老师傅和大家说:“住的地方好办,我们马上就去给你们盖!”说完,老师傅就带着一批工人上山砍树、割茅草了。工人们很快便带着战利品回来了,麻利地在山上的一块空地上用树桩子和芦苇杆围成一圈做成篱笆墙,然后把茅草铺在上面作为房顶,又选了一块大木板,在房间里做了通铺。晚上,大家就住进了这个刚做好的茅草房。“我们的茅草房经历过很多坎坷,风吹火烧都是有的。”黄腾虬打趣的说。茅草房谈不上坚固,有一次,绿水河刮了一次很大的风,风连根拔起茅草屋的房顶和篱笆墙。结果,有人正在这个茅草房里洗澡,一看房子都没了,只得匆匆裹了一件衣服,赶紧跑了。
比起大风,最让人担心的还是大火。刚到绿水河的那年冬天的1月28日仍然在黄腾虬的记忆中异常清晰。那天,黄腾虬走了很远的路,去机关开会。等他从机关回来,刚走到半路,远远就看到驻地又是烟,又是火,茅草屋烧成了一片。走到七、八连的位置,就有人喊:“九连着火了!”原来,有工友去山下的绿水河钓鱼,为了扫清障碍,烧了河边的茅草堆。冬天的风很大,把火星子拼命地往山上刮,火星子一碰到干草就着,火越烧越大,很快就蔓延到了成片的茅草屋。等黄腾虬到了自己所在的九连的位置,火已经烧光了整个连队的茅草房,绿水河对面三个连队的茅草房也全部都被烧光了。黄腾虬的全部的财产——装了书、衣服、毛主席像章的藤箱,烧的只剩下一个方正的焦炭,一摸就都碎了。
大火过后,大家都上山去割茅草、砍木头。不到一个星期,茅草屋在原地又全部建了起来。
来源:口述校史工作组 编辑:王玮 审核:叶鸿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