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述历史:水电之子(一)——专访华水河川68届校友

发布时间:
2018-04-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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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水河川68届校友合影

 20世纪60年代,有这样一批华水人,他们大学毕业后,响应国家的号召,义无反顾地踏上我国云南绿水河、西洱河、贵州乌江渡、甘肃刘家峡、安徽陈村、山东马颊河等边远地区,参与水利水电建设。面对水利建设工地艰苦恶劣的环境,华水学子们脚踏实地,真抓实干,将自己的青春奉献给了祖国边陲的水利事业,建设了以以礼河、绿水河、鲁布革、陈村、乌江渡、猫跳河等为代表的众多水电站,为我国水利水电建设做出了巨大的贡献。今年正值河川68届校友毕业50周年,为了记录这一代河海水利人的青春故事,河海大学档案馆口述校史工作组以专题性采访的形式,于4月8日前往福建省厦门市采访了陆承吉、戴国家、刘庭廉、郭洞仁、邬显豪、黄腾虬、汤汝兰7位当年水利建设的参与者。


在绿水河,我的一个手指头捐献在了工地上

陆承吉

 在水利建设工地,河川系3班的陆承吉不再是一个学生,现在,他的身份是一个工人。眼前的工作和华水课堂上老师教授的知识一点都不搭边,但是陆承吉觉得工人师傅能做的,他也都能做。在施工的第一线,他从一名普通的工人做起,钻孔、放炮、开山、建坝、打洞……什么都做,慢慢地,成为了一个行家。

“在绿水河,我的第一个手指头捐献在了工地上。”陆承吉语气轻松,双手摩挲着。那一天,为了方便打混凝土,陆承吉负责清扫在绿水河工地上的混凝土搅拌机。有工友误开了搅拌机的开关,还没等陆承吉来得及将手从突然滚动的机器中抽出,他的一只手指头就被搅拌机绞掉了一截手指。当时的绿水河条件艰苦,半年都很难吃上一次肉,大多数时候,大家还得一起上山挖野菜来改善伙食。因为缺乏营养和云南的高温,过了半年,陆承吉手指头的伤口始终没法愈合。最后,医生想了法子,让他每天喝三袋葡萄糖。吃完葡萄糖,伤口就会稍微长好一点。就这样,手指的伤口最后竟然神奇地愈合了。

 养伤的这段时间,受了工伤的陆承吉没法干活,可是,他总是不甘心闲着,他找到领导要求继续工作。领导勉强同意了,他被安排去了学校教书。工人子弟学校条件并不好,小学,初中,高中,他什么都教。也是在绿水河的工人子弟学校,他认识了自小在水电站长大的职工子女汤汝兰,逐渐发展成了恋人。深入接触后,他们决定结婚了。

 那个年代绿水河的年轻人没有婚礼,也没有结婚照。他们两个人去行政科打了报告,分到了宿舍,领了两块工地上做模板的木板,裁成床板,单人床拼成双人床,把铺盖一抱,铺了一张床单,这就算结婚了。结婚之后,因为工作需要,陆承吉和汤汝兰先后又被调到了大寨水电站、鲁布革水电站等地参与水利水电建设,之后又到小浪底水利枢纽建设管理局和水利部工作。

“我在云南待了三十多年,云南是我的第二故乡。”这三十多年,因为施工需要,经验丰富的陆承吉成了工地上的“救火队长”,几乎所有的节假日都是在工地上度过,把云南水电十四局的工作岗位都干了一遍。这三十多年,因为工作和生活环境艰苦,他和妻子失去了自己的第一个孩子,后来他们终于有了一双儿女,可是,因为工作,陆承吉始终和妻儿过着两地分居的生活。说起自己的往昔,陆承吉总是反反复复地提到云南,有太多的话想要说。


不会游泳,那么考试不及格,就毕不了业了

郭洞仁

 每个人的学生时代,都有一些难忘的人与事。对于河川系3班的郭洞仁至今仍自己在华水读书时的游泳课记忆犹新。

 进入华水后,郭洞仁不怕深奥的专业课程,不怕奔波的实践课程,却对学校的游泳课十分头疼。作为一个厦门人,虽然故乡四周都是海,但是他却不会游泳。第一堂游泳课,游泳老师就明确和大家说:“不会游泳,那么考试不及格,就毕不了业了。”按照当时华水的要求,游泳课是每一个华水学子的必修课,完不成学分,学校就不准毕业。作为一个旱鸭子,游泳始终让郭洞仁觉得吃力。在他畏难情绪最强烈的时候,体育老师的一句“在水利工地,如果哪一天掉水里,你不会游泳,怎么办?”让他下定了决心。于是,郭洞仁学校的游泳池的常客在坚持不懈的努力下,他成功地克服了自己的心障碍,通过了学校的游泳课程。时至今日,游泳郭洞仁最喜欢的运动。

 除去游泳课要求严格,当年华水课堂,老师不照本宣科,结合实例,深入浅出的教学方法,每堂课之后对作业的认真批改,些都让大家至今印象深刻。

  

我们茅草房经历过很多坎坷,风吹火烧都是有的

黄腾虬

 因为是南方人,为了可以离家近一些,河川系1班的黄腾虬主动要求分配到云南。黄腾虬带了一个藤箱,赶了55的路,坐了火车又换了汽车、牛车,和几个同学来到了分配地——绿水河。绿水河处于热带雨林原始森林的边上,夏天通常都是四十几度的高温。当年的绿水河人烟稀少,少数民族还没有开化,“二十”个数字都数不了,蟒蛇、白蚁等野生生物时常出现,一觉醒来,身边可能顺手就可以摸到一条蟒蛇。

 到了工地,大家发现自己连住的地方都没有。有同学问,我们晚上住在哪儿啊工地的老师傅大家说:“住的地方好办,我们马上就去给你们说完,老师傅就带着一批工人上山砍树割茅草了。工人们很快便带着战利品回来了,麻利地在山上的一块空地上用树桩子和芦苇杆围成一圈做成篱笆墙,然后把茅草铺在上面作为房顶又选了一块大木板在房间里了通铺晚上,大家就住进这个刚做好的茅草房。我们茅草房经历过很多坎坷,风吹火烧都是有的。黄腾虬打趣的说。茅草房谈不上坚固,有一次,绿水河刮了一次很大的风,连根拔起茅草屋的房顶和篱笆墙结果,有人正在这个茅草房里洗澡,一看房子都没了,只得匆匆裹了一件衣服,赶紧跑了。

比起大风,最让人担心的还是大火。刚到绿水河的那年冬天128日仍然在黄腾虬的记忆中异常清晰。那天黄腾虬走了很远的路,去机关开会。等他从机关回来,刚走到半路,远远就看到驻地又是烟又是火,茅草屋烧成了一片走到七八连的位置,就有人“九连着火了!”原来,有工友山下的绿水河钓鱼,为了扫清障碍,烧了河边的茅草堆冬天的风很大把火星子拼命地往山上,火星子一碰到干草就着火越烧越大,很快就蔓延到了成片的茅草屋。黄腾虬到了自己所在的九连的位置,火已经烧光了整个连队茅草房绿水河对面三个连队的茅草房也全部都被烧光了。黄腾虬的全部的财产——装了书、衣服、毛主席像章的藤箱,烧的只剩下一个方正的焦炭,一摸就都碎了。

 大火过后,大家都上山去割茅草砍木头不到一个星期茅草屋在原地全部起来。


来源:口述校史工作组  编辑:王玮  审核:叶鸿蔚